是的,月见夜说得没错,梓兰是不会在任何男人的掌心停留的飞鸟,但若他的掌心永远保持着生死无虞的炽热,那么她也许会甘愿在此安息。
梓兰用眼泪遮掩自己的害怕。
月见夜给予她多少快乐,便同时哺育了多少痛苦。
月见夜带她吃过的食物、去过的地方、说给她听的话、落在她身上的全部抚触……月见夜所做的一切都让她想起旺盛的生命,想起了生,便不可遏制地加倍地想起死;她有多想继续活下去,就有多想立刻死去。
活人的体温让她眷恋,但她更害怕鲜活的温度会一次次刺痛她、提醒她,自己正像折翼的飞鸟从高空撞向大地一样不可挽回地坠向死亡。
人世间的一切都很好,只是与她没有关系。
夜深之后梓兰醒了,她惊奇地发现月见夜的睡相比她还差。
她滑下床,步伐有些疲软,随手捡起一件衬衣披在身上——面料是上乘的;古龙水的味道也还不错;颜色是亮粉色,呕。
梓兰从行李箱深处摸出一份文件,轻手轻脚走进盥洗室打开灯,关上门,在浴池旁边坐了下来。
瓷砖太冷,她忍不住一边抱膝搓着手脚,一边翻开了文件。
文件06梓兰醒过来的时候顶着好大一对黑眼圈,转头一看,晚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家伙如今摆着一个优雅风骚的美人侧卧,薄被一角搭过腰间,顶着一双含情脉脉的熊猫眼看着她。
“早上好呀,梓兰小姐,昨晚睡得好吗?”
——这人是睁眼说瞎话大赛的冠军吧。
梓兰翻了个白眼,自顾自起床,顺手捞起掉在地上的亮粉色衬衫反手甩到月见夜头上:“快起来。”
梓兰一丝不挂地走到窗边,哗——地一下把窗帘拉开,清晨丰沛的阳光照了满怀,她感到自己就像新生的婴儿,一个充满危机和恶意的世界迎面扑来,而她将赤身裸体当作最有力的武器。
室内突然变得异常亮堂,月见夜抬手把罩在头上的衬衫拉下来,在刺目的光线里眯起眼睛:“梓兰小姐……?”
“快起床。”
梓兰又一次催促道,她动作利索地扣好内衣拉起内裤,用一个漂亮的动作把自己旋转着套进一件轻盈的长裙中,然后踮着脚尖走进了盥洗室。
月见夜几乎是情不自禁地盯着她的背影。
月见夜能感觉到,梓兰今天心情很好,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细微的雀跃。
突然,梓兰从盥洗室的门背后探出头来,皱着眉问他:“你还愣着干什么?”
“呃……”
月见夜张了张嘴,想说点什么,喉头却空空如也,他向来随心所欲操纵自如的那些言辞一下子都不翼而飞。
梓兰没有等待他的回答,而是很快地消失在门后,远远地传来她的嗓音悦耳如莺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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