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窝在那儿做甚,上床睡罢。”
霍临风走到榻边伸手,精壮的身躯若隐若现,“脸怎么这般红?”
耳中嗡鸣,容落云听不见,只乖乖搭手。
他以为霍临风牵他而已,结果对方把他抱了起来,他小声喃喃:“我好得宠。”
霍临风没听清,到床边放下容落云,撩开寝衣检查伤口。
棉纱被热血洇透,他赶忙拿药:“你觉不出痛么,怎不吱声?”
运气时绷着皮肉,这伤刚刚绽开。
容落云平躺着,手在胸前攥着掀开的衣角,等上了药,仍癔症地晾着肚皮。
霍临风吹灯落帐,登床躺好。
半晌,容落云恢复听力,可心绪仍然未平。
那档子事儿……究竟如何做呢?他默默想着,不知哪一刻见了周公。
待均匀的呼吸响起,霍临风这才翻身,把容落云轻轻揽进怀中。
马车那次隔着刁玉良,禅院那次熟睡后才挨住,竹楼那次神志不清,无名居那次被陆准打断。
如此算来,这竟是他们在外三四日,送走沈舟后,容落云回了不凡宫。
先去沉璧殿一遭,向师父请安。
然后在邈苍台立一会儿,装模作样地看弟子们操练。
大家精神抖擞,他却兴趣缺缺。
没意思,旁人喊号不如霍临风喊得好听。
容落云穿过队伍走下邈苍台,沿着长街朝回走。
经过醉沉雅筑,好安生,大哥终于闭关了?怎不等等他,好歹见个最后一面。
又到藏金阁,锁着门,门环上挂着一只平安符,这是外出劫道去了。
他走啊走,路过千机堂难免停下,隔墙看一会儿竹楼。
踏上小街,容落云不再磨蹭,然而途经莲池又放慢脚步。
小舟飘浮水上,刁玉良穿着裤衩躺在其中,面上盖一片大荷叶,手里握几只小莲蓬。
“老四?”
容落云喊道,“今日没去军营?”
刁玉良闻声起身:“二哥,你回来啦!”
他一猛子扎进水中,靠岸后湿淋淋地奔来,“你帮我拾掇东西好不?去我那儿!”
这伢子住得隐蔽,又顽皮,隔一段时间便求人拾掇。
容落云口中笑骂,腿脚却利索地登船,随刁玉良晃晃悠悠至河心。
刁玉良奇道:“二哥,你从前不敢乘小舟的。”
然而被霍临风抱着乘了一次,就无惧了。
不仅无惧,随波而荡时还美滋滋的。
容落云得意地说:“二哥我什么做不到?也许以后还会凫水呢。”
刁玉良哈哈大笑,牛自己都不敢这般吹。
划至木道边,两人进入河心小楼。
容落云走到床边,看见褥上扔着一块军令牌,是出入军营的凭证。
“霍大哥给我的。”
刁玉良说,而后扯一块布铺在床上,“二哥,明日卯时前往灵碧汤,我要负责训练一队水中精兵。”
原来拾掇东西是要出门,容落云想,灵碧汤清澈又广阔,并且隐蔽,的确乃训练的良处。
“我弟弟好厉害。”
他夸这小儿,“你喜欢做,就跟着临风去做,有人欺负你就告诉二哥。”
说罢未得到回应,他抬眼瞧对方,见刁玉良看稀罕似的盯着他。
半晌,刁玉良阴阳怪气道:“二哥,你叫霍大哥‘临风’,好奇怪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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