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宝荫垂着头,眼神都直了。
杜宝荫想到戴其乐被人践踏而死,当时一定痛苦之极,心脏就随之一抽一抽的疼,身体也僵在当地,一动都不能动了。
他又想到戴其乐生前总是风光,可是死后连件囫囵衣裳都没有,和陌生人一起被埋在了异乡,黄泉路上可该怎么走?这时候,眼泪就掉了下来。
他简直不能忍受独处的时光,可是杜绍章忽然又聒噪的让人不可忍受起来。
夜里一个人躺在床上,他伸手往旁边摸,空空落落的,什么也摸不到。
白天他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等待,等待戴其乐忽然出现,可是戴其乐从来不出现。
他绝望起来,有时候想自己才二十四岁,还有那么漫长的一生要活‐‐怎么活啊?这么漫长!
这几天没有轰炸,杜绍章让他出去见见天日。
他站在一棵树下,想树连动都动不得,却是安然无恙;戴其乐能跑能跳那样聪明,大难临头时,运气怎么会还不如一棵树?端起饭碗吃饭的时候,他想先前总是两个人对坐在一起吃的,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了。
他真想再见戴其乐一面,哪怕下一秒是两个人一起死呢?戴其乐死不见尸,可处处都是戴其乐。
杜宝荫闭上眼睛,能从空气中捕捉戴其乐的呼吸。
他心如刀割,然而依旧平静。
在防空洞惨案后的忽然在餐桌上说道:&ldo;十七弟,早上我收到了赵天栋的电报。
他说重庆轰炸厉害,如果我们愿意迁去香港暂避一段时间的话,他可以帮忙安排一切。
&rdo;杜宝荫抬头对他微笑。
杜绍章无声的叹了一口气:&ldo;我想我们两个去香港住一阵子,也好。
给你换个环境,你大概也能……&rdo;说到这里他毫无预兆的烦躁起来:&ldo;他算个什么东西?值得你这样为他要死要活吗?&rdo;杜宝荫微笑着回答:&ldo;九哥,谢谢你,我知道你是为我好。
&rdo;杜绍章一拍桌子:&ldo;我‐‐&rdo;说出一个&ldo;我&rdo;字之后,他忽然又泄了气,声音也降低了许多:&ldo;你是个糊涂人,我不和你多讲,你听我的话就是了。
&rdo;杜宝荫垂下眼帘,眼眶中含着一汪泪水。
杜绍章方才那语气中蕴藏了些许温柔,这也能让他想起戴其乐。
戴其乐对他是很温柔的,也常常让他&ldo;听话&rdo;。
他的确是听话的,为什么不听呢?他几乎是有些崇拜戴其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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