辟邪?这个人说辟邪?他是谁,居然认识辟邪么?她忽然明白过来了这双眼睛哪一点看起来熟悉——这双眼睛里的冷光,和辟邪的眼睛居然有三分相似!
只是,比起辟邪的沉静高洁来,多了几分阴郁莫测。
艾美心里一震,手下意识地握紧了一下——赫然发觉自己手心攥着挂件:辟邪古玉?她身体忽然从梦魇般的状态里动了一下,奋力挣扎着、想从这个人的手底下逃脱。
“想逃?是不是?你逃不掉的。
你想叫救命?没用,你父母都已经睡得死沉了……”
然而那双闪着冷光的眼睛却有奇异的魔力,一直看到她的灵魂里,轻轻冷笑,说出她脑海中转过的每一个念头,“你想抓起桌上这个镇纸砸我,是不是?”
随着每一句话的吐出,艾美就觉得心里的惧怕多了一分。
她所有的动作、在没有发出之前就被钉在了空气里。
这个人……这个说着话的人……到底是什么东西?然而,不等她去想这个问题,那个人又抢先开口了:“我叫饕餮……是辟邪的哥哥。”
辟邪的哥哥?这一段时间来、天天半夜来到她卧室门外的,就是这个叫做饕餮的家伙?辟邪的哥哥为什么要做这种奇怪的事情?“我在等你力量苏醒的时刻……等着你变得具有足够的创造力、能接替沉音成为织梦者的那一刻到来。”
黑暗中,那只冰冷的手一直覆在她额上,仿佛汲取了她所有的思维能力,轻轻微笑,“我甚至比辟邪他们更早就找到了你,注视着成长中的你,已经等了好久、好久了……”
那么……这么多年的幻觉,都是真实的么?每夜每夜有人停在身边注视她的幻觉!
这个奇怪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?!
“不用怕,不要你做什么,”
冰冷的手捧起她的额头,暗夜里那一双眼睛更加贴近了,注视着少女愤怒却恐惧的眸子,带着些微的冷笑,“只要你……帮我做一个梦就好了。”
她隐约觉得那个奇怪的人拉起了她的双手,将那个古玉挂件放入她手心,合紧。
冰冷的手指停留在艾美的眉心,那种冷意让少女陡然全身一震,精神涣散下去。
那是什么地方呢?白色的河滩……清浅的水静静的流……酢浆草尚未开花,簇拥着白色的别墅。
咦,那不是……沉音姐姐的家?她被人拉着身不由己地走着,却无法看到身侧拉着她的是谁。
那只手拉着她,穿过了树林,穿过了草地,甚至穿过了紧闭的别墅的门——所有有形有质的屏障,居然对他们来说起不了丝毫的阻碍。
她又一次站在了这个古雅华贵的房间里。
萧音和辟邪都不在客厅,不知去了何处。
仿佛经历过什么争吵,满地都是撕碎的手稿,其中她看到仅有几张完整的散落在地上——一眼瞥去,竟然是自己下午涂鸦的字句。
少女惊呼了一声,想弯下腰去捡起来,却被人阻止了。
青铜吊灯微微晃荡,黯淡的室内,有三扇美丽的红色雕花窗……然后她看到身侧那只苍白的手抬了起来,似乎在默数着那一排窗子:第一扇。
第二扇。
第三扇。
那只手推开了第三扇窗,她霍然惊叫了一声!
窗后是……那扇窗里透出金色的光陡然湮没了她。
少女骇然低下头,看到胸口挂着的辟邪古玉居然也发出了淡淡的金光——就仿佛在呼应着异时空里发出的光芒一样!
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在光芒中慢慢融化。
“走吧。”
身侧,那只手微微推了她一把,艾美身不由己地跌了出去。
跌入那片璀璨夺目、无始无终的金色漩涡中去。
-别墅的二楼,辟邪靠在门上,静默地看着萧音收拾东西。
其实,至少也要等明天那个小姑娘艾美来了、交代了一切才走吧?虽然他有足够的把握,能让这个高中女生成为下一任织梦者,可萧音作为上一任织梦者,总要对继任者有个交代和传承的过程才好。
然而,看着紫衣女子苍白的脸,他忽然不想说任何再加重她负担的话。
“这些,其实回去都有备着的了,”
看着女子收拾出的衣物书籍,满满一箱子,辟邪忽然安静地开口,“这里的一切,你回去也能照样拥有——你要什么,我都会给你送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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