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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树让人用自己的车送许朝歌回去,刚一到达房间,身体里剩余不多的力气就一下被抽走似的,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。
许朝歌摸着床便是倒头就睡,被风吹得冻醒过来的时候,窗外已是漆黑一片。
她又歇了一会儿,这才头重脚轻地去关窗子,这回拉开被子合衣躺进去,却翻来覆去怎么都无法入睡。
鼻塞严重,头痛欲裂,她不停找着舒服的姿势,直到辗转反侧之后等来了敲门的声响。
老树给许朝歌带来了晚饭和药,劝慰她无论如何要吃点东西的时候,非常自然地走进房间,参观过一圈后,坐在了她的床边。
这坐位太过敏感,让站着的许朝歌一时尴尬,最后拎着他给的东西搁在一边的茶几,她拖了个凳子坐下来。
为了顺理成章地打发人走,许朝歌按着翻滚的胃硬是吃了一点。
过程中,老树一直盯着看她,问:“怎么突然就病得这么严重?”
许朝歌将冲到两颊的长发掖去耳后,说:“早上回来的时候没有热水……”
老树一脸的埋怨:“你就洗了冷水澡?”
许朝歌默然。
老树说:“你这简直瞎搞,才到六月,你这不感冒才有鬼。
干嘛这么想不开,整个早上也是魂不守舍的,是不是跟崔总闹矛盾了?”
他想了想才问:“你这次回去,别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吧。”
许朝歌跟老树,说到底应该是雇员和老板的关系,所有交情都在工作上,感情生活这样的私事本不该在讨论的范畴里。
他这样循循善诱的语气,大有几分钓鱼的态势,话题又切中的恰到好处。
许朝歌稍微一想便察觉他话里有话,反问:“您是不是知道什么了?”
老树将之理解成默认,走过去往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,说:“果然啊,还是被你撞上了,其实我之前就提醒过你的,你没听,一定要亲自去见他。”
许朝歌手上一抖,一次性塑料杯里装着的蛋花汤洒了出来,温度尚高,烫得她一阵嘶声。
老树连忙抽纸过来帮忙,埋怨:“怎么不小心点,看,手背都红了。”
许朝歌把手抽回来,顾不上理会,说:“我听不懂。”
老树说:“听不明白也好,难得糊涂。
崔总这人一向如此,再怎么忙,也肯定不会让自己单下来的。”
许朝歌眼里闪着光,搁在膝盖的那只伤手紧紧攥起。
“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这样——我说了你不要心里膈应——换女人就跟换衣服一样。
像你这样的好女孩,理所应当找个更配你的人,失去你是他的损失。
“不过再怎么说,还是要谢谢崔总让我发现了你这块璞玉,虽说演戏上头稍显稚嫩了一点,只要你能静得下心来磨一磨,往后肯定能有所成就。
我现在对你要求严格也是——”
“导演,”
许朝歌终于打断,忍着心底翻滚的酸楚,说:“我觉得不太舒服,想赶紧睡了。”
她一张脸发青,嘴唇半点血色都没有。
老树看在眼里,说:“行,你好好休息吧,我先走了,明天再来看你。”
许朝歌送他到门外,老树拍拍她肩说:“去休息吧。”
手从她肩头滑到胳膊,暗示意味很重地搓了一搓。
许朝歌连忙将门带牢,连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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