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萧元知耽搁得确实久了,匆匆来到前堂西厅,她果然已在那里,王氏等人在旁伴侍,她坐于中央,,正听着众人的奉承之言。
那些话翻来覆去讲的无非是公主如何如何洪福,或与驸马如何如何天作之合等等,这几日她想必早就听得耳中生出茧子,然而非但没有不耐烦,起来心情还是很不错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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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萧元停于门外阶下,透过一道卷帘,清她的神色,暗暗地松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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侍在门内外的众婢女仆妇们到了他,有奔来见礼的,有往里传话的。
俄而,伴着一阵纷乱的步足和珂佩玎珰之声,她在一众妇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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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氏傍她而行,状极亲热,闪目见裴萧元,笑着招呼了一声,“我就说,二郎君是被他舅父给强留了!
老舅父见亲外甥,想必连隔年话都拿出来说个不停。
他是高兴了,却不管人家夫妇心里怎么怨怪的!”
周围人全都笑个不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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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萧元视若无睹,目光只凝向正停在步阶中央的她。
王氏不得他回应,未免暗觉尴尬,停了步,这时又有妇人道:“咱们这么多人,驸马眼里竟只剩公主一人了……”
王氏忙应和地笑,以掩心中惊疑和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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笑声中絮雨道:“今日多有叨扰,我与驸马告辞。
舅母不必送我们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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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下阶,从裴萧元的身旁走过。
他跟上。
一众妇人紧紧相随。
外面崔道嗣等人也在等着公主,终于候她身影出现,忙领人列队恭送。
她一路笑着出了崔府大门,登车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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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萧元骑马同行,路上,控制不住地陷入了凝思。
他庆幸王氏自作聪明设的这一场居心险恶、更令人羞耻的会面平安地度过,并未引发她任何的怀疑或是不悦。
他更是疑虑,袁值何以会插手此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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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此人之职,在他入京之前,想必便已将他和京中旧人的关系查了个底朝天,据此知晓自己与王贞风的渊源,倒也不是难事。
莫非当真是他顺手做了个人情?≈lt;p≈gt;
一行人回永宁宅,天已擦黑。
胡太医也如前几日那样,早早便来等着。
收拾停当,他为裴萧元换药,检视一番,说伤处已有所收敛,是好的迹象,开了副的促生肌的方,又嘱驸马再好好休息,继续禁口,尤其忌酒,如此再过些时日,便可痊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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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伤情如何,裴萧元心中自然有数。
除按压疼痛,他自觉已无大碍,便叫太医明日起不必早晚再来,太过麻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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驸马如此体谅,太医感激之余,也不敢立刻答应,一边推脱,一边拿眼公主。
这时公主也发话:“太医听他的便是。
既已无大碍,我们自己换药也是方便的。
你隔几日来一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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