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将信拿出来,坐到贵妃榻上慢慢看,却在看见前三行的时候,轻轻叹了口气,将信放下咬着食指发了会儿呆,又继续看了下去。
信是母亲杨氏写来的,说得无非是老太太置丧的那些个事,山东望族最讲生荣死哀的排场,唐氏病的时候一个个都似是躲瘟神似地躲着,病故了之后娘家也好,许家本族也好,远近亲戚全都来了,口口声声都说唐氏有功于许家,名下光是朝廷的诰命就有两道,必要厚葬才是。
许家二房若是原先的许家二房也就罢了,偏自家的古董铺子典了出去,收租子的那点银子再加上别的收益才免强盖了起来,可是房子不能只是四面墙,母亲杨氏实在瞧不下去眼了,勉强从隆昌顺勉强挤出了一千两,大伯祖父也挤出了一千两银子,交给了祖父这才让一家人还算体面的搬了家,杨氏虽当家,当得却是穷家,若无有常家夫妻私下里周旋怕是更是捉襟见肘,就是这样四叔还是时不时的要找些茬,虽说都被祖父骂了回去,日子也不太平,这样的情形又要厚葬唐氏,实在是千难万难。
幸亏六叔及时回来,以六品官的身份挡住了那些个亲戚,又与祖父商量,动用了唐氏仅剩的一点妆奁又找几个亲戚借了银子,这才把唐氏的丧事简而又简地办完了。
前面说得都是烦心事,后面又说到元辉的功课稍有起色,这封信就是元辉写的,周正至极,六叔说以他的资质虽说考个进士不易,到二、三十岁时考个秀才也是成的。
许樱瞧着微微松了口气,唐氏的丧事办完,许家在元辉弟弟长成前再没有什么大事,田产、铺面、隆昌顺都是现成的,自然能慢慢的重新兴旺起来,只是六叔再次起复,怕要麻烦,可那也是快三年之后的事了。
她想到了这里,心里略微高兴了些,如今虽是早春,天还是有些凉,开窗吹了会儿风有些冷,许樱起身关了窗。
麦穗本来在外面听着里屋的动静,刚听见些细碎的声音,本以为姑娘起来了,刚想挑帘子进去,却又安静了,又听见了开窗的声音,这才晓得姑娘是真起来了,这才进了屋,
“姑娘,您醒了怎么不叫奴婢一声。”
许樱瞧了她一眼,麦穗一年越来越会打扮了,虽说还是丫鬟的衣裳,可也知道腰要收窄,领口袖口绣花要精致,首饰虽少却也要画龙点睛了,比如今早这身雪青比甲配白绫夹衣,看似普通,可领口袖口和腰带上绣得嫩黄迎春花,却显出了十分的俏皮,更不用说她鬓边戴着的那一朵新鲜的三色堇了。
“我晨起贪看风景,因而忘了叫人。”
许樱说道,“这三色堇是何时开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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