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四姑娘果然是个有心人。”
武陵春笑道,“刚才多有得罪了。”
“你说得也是实情,我无非不想让人替我解签罢了。”
“这是为何?”
“抽的理中平之签,再解又能解出什么好签来?我倒不怕旁人说我运势不好,只是我娘视我如命,若是听了怕是要伤心。”
武陵春瞧着许樱,只觉得小小女孩却一身清雅至极的韵味,说出话来透着十足的老成,他也听说了许家的一些事,知道许樱孤儿寡母,难免要比别人艰难些,“做娘的,自是视儿女如命的。”
他叹道。
“你又为何到了这道观?我瞧着你可不像平常人家的子弟。”
“我?”
武陵春倒不觉得许樱问他有什么冒犯,“我没什么可瞒人的,我家本是在京城,老家在山东胶州,我父连生了六个女儿才得了我这么一个儿子,偏我是个不争气的,投生在丫鬟肚子里,生下来的时候还连累死了亲娘,被抱养在太太屋里也是三灾八难的,算命的说需得当成女孩养才保平安,谁知改了名字穿了耳洞还是不成,人说我爹年轻时身在行伍杀业太重,难免碍到了我,需得舍我到道观里长到十八岁,我爹和太太没法子这才送我来的。”
他说起父亲的时候叫得是爹,说起嫡母时叫得却是太太,看得出来事情不像是面上那么简单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
许樱点了点头,这其中还有什么曲折,却涉及人家阴私,不好再细问了。
“其实为保家卫国,杀业再多有什么当紧的?我爹却偏放不下,人家一说他便信了……”
武陵春望着远方小声说道,他与许樱素昧平生,平日不愿对身边亲近的人说得话,跟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说起来,心里却宽松了许多。
“你父亲心里也未必后悔,只是为人父母难免多心。”
“不畏惧武将?”
本朝虽开国时重武,到了如今却是渐渐的重文,常有文臣指责武将杀孽过重,打仗时便罢了,若是打完了仗什么杀降、杀民等等指责就铺天盖地而来了,就算皇上有意安抚,也要削去些赏赐才能干休。
“武将有什么不好的?”
“我爹倒盼着我习文呢,可我不愿真等到哪天真有战事,只能站在朝堂上喷口水,稍有不顺便辞官回乡还说是归隐田园,真等到国破家亡的那天才说我早知道会有此日。”
许樱想想她知道的那些言官可不是一个个只有斗嘴的能耐,整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,大骂世风日下,半点实务不会,只会骂人,“骂人么,总比做事简单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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