职业病外加些许正常的好奇,山海问他都是哪类妖怪。
得到的答案在他预测之内——无非是努力在这里活下来的动物们,相继修炼成妖。
本身要在这片大地上有所作为,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这儿就是茫茫大海、茫茫大漠、茫茫雪原;是一无所有,从零起步,有始无终。
夜深了。
每过半个时辰,他们就换一个人守夜。
山海的下一位是施无弃。
又过了一阵,无弃该休息会了。
他侧身躺下,柒姑娘将慕琬拍醒,她迷迷糊糊睁了眼,坐直了身子,两个人也没说话。
其实她并没有好好休息。
阿鸾和山海曾经露宿过不少次,倒也习惯这样,慕琬确实是头一遭。
有时候雪砚宗有什么委托或是训练,到了守夜时大家都催她睡,不让她乱操心。
换句话说,那时候,她就是师门上下的阿鸾。
想回去吗?若是这么问,她大概也会说,算了吧。
好在她父母兄长都是正直的人,也教她去做正直的人。
她从不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或是别人的关心为所欲为,她也清楚地知道每份好意都来之不易。
过去的生活很美好,可是啊,没有谁能活在过去里,也没有谁该活在过去里。
人该成长。
抬头望着漫天星空,让慕琬觉得有些熟悉。
碧璃原人迹罕至,空气也干净,有几个特别亮的星星十分醒目。
这儿和雪砚谷的天很像,她知道一到晚上,雪砚谷那墨色的天空缀着一颗一颗的星星,连成一片,层层堆叠。
这里应当也是一样的,只是今夜月亮的光太亮,让星星黯然失色了。
月亮只差一点点,一丝丝,就能补得圆满。
过不了几天就是中秋了,路上也没人提,不知道他们记不记得。
上一次她注意到这么好看的月亮,还是在绛缘镇的七夕节,给门派写信的时候。
不晓得信收到了没有。
她是有多想收到回信啊——看着师门的人用不同的字签了不同的名字,挤满了关切的问候。
师姐的字最清秀,字里行间也最温柔。
她本是严厉的人,但写起东西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。
往年有什么事,她出了远门都是这样的。
可这次不会了,因为没人知道她在哪儿,谁也不清楚该如何将回信送到她的手里。
她深吸了一口草原清新的冷空气,正准备吐出来,忽然听到附近一阵窸窣声。
她本能地抓起伞,侧耳倾听。
但这里并没有什么妖气——有,只是很轻很轻,估计是风从远处带来。
啊……所以,原来是风声。
慕琬觉得自己变得敏感太多,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。
师父曾跟她闲聊时说过,真正地长大是活明白了,人却变钝了,难得糊涂。
她不清楚什么是钝,怎么变钝,她只知道,师父或许……是真的回不来了。
要回去吗?发下的毒誓就成了笑话,何况她也不甘心就这样草草收场。
浪迹天涯的话,也不错,可没有目标的生活实在有些无趣了,她心里也压着一块石头。
这一切都如影随形,怎么也摆脱不掉。
慕琬想,自己总是要先见到莺月君的,有些话就算难听就算绝情,不亲耳听到,她是不信的。
若是真的,她也要莺月君的狗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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