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儿看尸体的,是一个半死半活的主儿!”
坐在地上摸了一把冰凉的地面,看这境况,林应忽然想起领来的那小厮的这句话,心上猛地一揪,咽了大大的一口唾沫,这才后知后觉地反映上来,对面立着的这半人半鬼的物件儿在朝着自己问话。
“大理石卿林应,来……来查探尸身!”
说不害怕是骗人的,就算是城中闹市上遇见个这号人物都是避之不及的,何况眼下荒郊野岭,且自己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。
说起话来有些颤音,那人闻了话,凑上来搁在鼻子边上闻了闻,忽然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,接着缓缓将身子回了过去,全然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。
不过方才就那不过一躬身的霎那,林应倒是瞧出了个端倪,见他视线一直向前直视着,是目无神色的样子,便抬手在他眼前一挥,最后得了结论,这主儿是个不折不扣的瞎子。
“你笑什么?”
探查明了些情况,心上好歹有些防备。
再看他的时候,卸下恐惧的心境却又好似换了一番。
从前在市井深宅窝久了,天子脚下繁荣昌盛,只觉得好似科举后的这一年普天之下皆为大同,今日倒是着实再见到犹若当年逃亡时候,他们姐弟两个打扮的人。
思及此,林应心上涌起一阵浓浓的阴郁,是取散不开的压抑,是在心上狠狠地插刀子一般难过。
当年他们姐弟两个初初和家里走散的时候。
林应还是个喜欢使小性子的富贵人家的小霸王,当即耍了脾气,撒泼哭闹着要爹要娘,一边哭着,一边将脚上那双上好刺绣的鞋子扔得不见踪影。
后来哭累了闹累了,走起路来这才知道扎得慌。
林家姐姐比便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给他穿上,虽然娘气了些,不过他倒是欢畅。
还未入冬的时候尚且好些,林家姐姐不过是脚板上被乱石扎出了血口子,等血口子好些了,自己编织了草鞋穿上,缓缓便成了厚厚的茧子。
还未待伤口完全愈合,又突然入了冬季,寒气侵体,草秸秆挡不住风,便胀的宛若一个熊掌一般,依旧是满满的血道子,看上一眼,心肝上都会颤上一颤。
后来两个人被金先生养了去,经了灾后林应腿上又落了毛病,林家姐姐手足无措,便入了当时就在旁上的当地县丞的府宅盗了银钱,被人捉住打了个半死,买到了别的地方为奴来偿债。
从那以后,林诗涵这个人在林应心里就是一个不可触碰的软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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